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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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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皇位之争,兄弟阋墙,亘古难解之题。

    夏侯沛自是看出太子眼中的迷惑与惘然,但她仍是笑嘻嘻的,一派不识愁的天真模样。

    太子终是笑了笑,道:“走吧,迟了便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夏侯沛道:“我让人备了马,我要骑马去。”

    太子没意见。夏侯沛人小,马骑得不错,自然,是那种个头不大的小马,京师人多,骑不了快马,这种温驯的小马,正好相宜。

    太子心细,又派了几人骑上马,围在夏侯沛四周,以免庶民无状,惊了王驾。

    二人出行都是有仪仗的,夏侯沛跟着太子,便没带自己的,只跟着就是。太子并未跟着骑马,他坐在轿中。

    夏侯沛从出生就在深宫中,出过几次宫,要么坐轿,要么额乘车,只不曾骑过马,便也没细看过古代街市风光。

    这里是洛阳,夏侯沛倒是不知同她前世那个洛阳是不是一个地方,但从气候来看应当是差不离的。距离洛阳不远处,便是长安。从这来看,也像极了。

    夏侯沛高坐马上,看着四下百姓。

    京师十分繁华,街上人来人往,百姓穿着亦不坏,料子自是不能与她身上的比,也无花纹,但至少整洁干净。他们所过之处,百姓皆停下,也有大胆的,朝她张望的,然而一触上她的目光,便会惶恐不安地低头。

    再看铺肆林立,商贩叫卖,一派盛世之景。夏侯沛看得入神,走过了一个坊市,她又发觉,一路所见房舍虽也都十分簇新,但从城市规划来看,挤了些,眼下立朝不久,人口正在繁衍剧增,现在就这般挤,过上十年,兴许就要住不下了。

    这与她曾经在书上看到的大唐长安的平面图,差远了。

    她却不知,洛阳本是前朝的国都,那时天下混乱,除南北割据,隔江相望,北方也被瓜分成好几个小国,国与国间隔三差五就要打上一仗,战争年代,人口哪儿积聚的起来?自然就没有住不过来的担忧。

    眼下却不同了,进入太平也有二十余年,世道安定,人口自然便开始剧增。

    夏侯沛脑海里便闪现两个字,迁都。

    不过,这与她没有关系,她也只想想罢了,果真要迁都也得皇帝去操心。

    “十二郎,你在看什么?”太子掀了窗帘一角。

    夏侯沛闻声,打马上前,笑道:“我看坊市之景,十分有趣。”

    太子笑:“偶尔一看,的确新鲜。”

    又过约莫半个时辰,终于到了广平王府。

    广平王府位于宁安坊,占了小半个坊的大小,十分气派。四周所居皆为达官贵人,不远处便是溧阳公主的府邸。溧阳公主是皇帝长女,比太子都大上一岁。她常入宫来问安,夏侯沛见过她多次,算是十分熟悉的一个姐姐了。

    太子仪仗一到坊门便有人飞报夏侯衷,夏侯衷立即领着诸宾客来接。

    众人看到高高坐在马上的夏侯沛,还愣了一下,随即,都一脸自然地拜见下轿的太子。

    夏侯沛下了马,走到太子身后,太子回头看了她一眼,与众人道:“诸卿免礼。”

    拜见了太子,接下去便是众人厮见。夏侯沛再小,她也是嫡皇子,已封了王的,皇帝所有儿子中,除了太子,最尊贵的便是她。容不得人忽视。

    众人又来拜见广陵王。广陵王跟着太子,客气地道了声免礼,并没有多与大臣交谈,只笑吟吟地与夏侯衷道了喜。

    夏侯衷倒是满面喜气,可落在夏侯沛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强颜欢笑。

    还好,夏侯衷近年来,演技见长,他想表现得欢喜,展现出的情绪十分到位,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。夏侯沛也没多与他联络感情,便随着众人进去了。

    太子来此,自有大臣环绕,夏侯沛不欲掺杂进去,便自往里走去。

    昏礼在黄昏,眼下刚过午,且还有一两个时辰空余。

    内里是女眷们相聚之处,夏侯沛年纪不大,进去歇一歇,也是可行的。

    女人们走到一处,总是说不完的话,院中几名贵妇装扮的女子正笑得前仰后合,忽见一个小男孩走了来。

    女眷们诧异这是谁家孩子,没见过啊,便听一名二十来岁的妇人一喜,道:“这不是十二郎?怎地到这儿来了?”

    余下的那些女子,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小男孩,光看他那通身气度,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,与她相邻而坐的那位笑问了句:“谁家的十二郎?看着率真可亲。”

    那妇人已站起了身,一面往外走迎去,一面道:“自是我们家的。”

    夏侯沛正欲寻个仆役问一问何处可歇脚呢,便见她阿姊走了来,正好,不必问旁人了,夏侯沛走上前,施了一礼:“见过阿姊。”

    溧阳公主走到她身前,看了看,道:“三月不见,阿沛又长高了。”

    夏侯沛笑嘻嘻的,看看她身后,问:“大郎呢?”问的是溧阳公主的长子,她那外甥。

    溧阳公主下嫁尚书左仆射秦勃之子秦康,育有二子,少子不满一岁,想是不会带出来,夏侯沛便问了她的长子。

    “大郎与他堂兄一处玩呢,正好省了来缠着我。”溧阳公主说起儿子,便是一脸温柔的笑,充满了母性的光辉。身后,那些妇人正望着这边,她们是知道这位是广陵王殿下了,只是迟疑着要不要上前见礼。

    夏侯沛自也注意到那边了,留神看了看,先观她们发上簪环,身上佩饰,何等身份何等着装,朝廷皆有明文规定,她看了一眼,便大致有了数。再观那些人的神色,有人笑意亲切,有人跃跃欲试,有人扭头避开,有人不冷不热,只维持礼仪。

    男人们的立场在女眷中也可体现,乃至更为分明。

    夏侯沛看看天色,还早得很,也不想寻地儿躲懒了,便与溧阳公主道:“这几位夫人不曾见过,还请阿姊代为引荐。”

    溧阳公主蒙皇后照顾,自回报在夏侯沛身上,毫不推辞道:“十二郎跟着来就是,方才她们还说十二郎观之可亲呢。”

    夏侯沛便认识了一群妇人,由她们再观其夫其父立场,管中窥豹,可见一斑。

    一群人中,最显眼的便是御史大夫苏充之女,同安公主所行颇见效,苏大夫家人急欲与诸王太子撇清关系,一心扶持夏侯衷,见了夏侯沛,也冷淡的很。

    夏侯沛看着,倒也不觉什么,只是心下有个数罢了。

    在这边拖延了片刻,她方在仆役的指引下,到了一处客舍,在那外面,遇见了夏侯康。夏侯康本是露一露面便要走的,待晚上行宴再回来,他有一同门,隐居山野,前两日见了一群鹤,当场画了下来,他就想去看看。

    可惜,看看时辰,似乎不足以出城去。

    遗憾得紧。

    这会儿遇见了夏侯沛,夏侯康也不嫌她小,上前道:“十二郎在此?怎地不在前头与他们玩?”

    “还不知要闹到何时,且躲一躲懒,就恐入夜困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夏侯康深以为然,他在夏侯沛这年纪,也是时不时就犯困呢,立即温煦和蔼道:“你去睡,到了时候,我来唤你醒。”

    夏侯沛谢了他,入了客舍,和衣而眠。

    到了黄昏,夏侯衷迎娶了新妇,一首首却扇诗吟下,新妇面前的罗扇一点点下挪。眼神含羞,婉转动人,众人皆起哄,道广平王有好福。

    夏侯沛在人群中,看了看一身朱衣的夏侯衷,又看看身旁君子如玉的夏侯康,突然觉得,若是周氏女说与六兄,兴许会好一点吧。六郎师从吴老先生,为人坦荡,不慕名利,与周氏门风,定合得来。

    阿爹错点鸳鸯谱了。

    夏侯衷也看到周氏容貌了,笑得都僵了的脸终是带了点真心。这场无用的结姻,好歹还有周氏美貌为弥补,也不算一无所得。一时之间,倒真有了一丝身为新郎倌的喜悦。

    隔日,夏侯衷携新妇拜见帝后。

    皇帝见佳儿佳妇笑得满意,皇后也有厚赐,十分大方,待之若亲子。皇帝见此,更是心情舒畅。妻贤子孝,自是令人满足。

    夏侯衷的婚事算是就此定局,不论双方乐不乐意,周氏已成广平王妃。从此福祸得失,休咎相关。

    经夏侯衷成家,皇帝仿佛突然意识到他的儿子们都大了,接下去分了点心神出来,一面为夏侯康估摸王妃,一面封八郎夏侯挚为济宁郡王,九郎夏侯谙为永平郡王,十一郎夏侯汲人为南康郡王。将几个成年公主也各赐了封号。

    一时间,宗正寺与礼部,忙于诸王公主分封事宜,乱得不可开交。

    在这节骨眼上分封,无异于告诉世人,诸皇子已长成。在太子屡出错乱而皇帝又体健康泰的情况下,大臣们的心思活络得更加厉害了。

    就在诸臣琢磨何处可下注之时,过了正旦,在夏侯沛九岁生辰到来的前夕,御史王业突然横空出世,上了一道奏折,奏请诸王出镇,稳定四方。

    也就是赶除了太子以外的所有皇子出京,只留下东宫在朝。